时间:2023-04-14 10:19:46
2021年,辽宁人贺宏国和大舅子韩东一起开货车跑运输,2022年1月,两人因为行程报备出问题,“导致当地疫情传播”而获刑4年。目前,他们仍然处在“监视居住”状态,可以走出家门耕种土地,但是无法到外地。他们向当地法院申请案件再审,目前还没有结果。媒体报道他们的处境,特别提到贺宏国今年春天播下3亩玉米,今年的收成就靠它了。贺宏国的遭遇,让人想起疫情时那些奔波在高速路上的货车司机们,他们所受的苦,现在看来很多都是荒诞的、多余的、没必要的。贺宏国是最悲惨的一个,不仅是因为他被判刑,也是因为他似乎处在一种“被遗忘”的状态——他的事情,似乎变得微不足道了。
涉疫获刑司机仍被监视居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跟随小编一起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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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张丰
2021年,辽宁人贺宏国和大舅子韩东一起开货车跑运输,2022年1月,两人因为行程报备出问题,“导致当地疫情传播”而获刑4年。
非常奇怪的是,他们当时并没有被收监,最初因为处在疫情中,后来则是“没人管了”。目前,他们仍然处在“监视居住”状态,可以走出家门耕种土地,但是无法到外地。他们向当地法院申请案件再审,目前还没有结果。
媒体报道他们的处境,特别提到贺宏国今年春天播下3亩玉米,今年的收成就靠它了。
图/网络
2022年的事并不遥远,现在看来却像是读历史文献。他们那一次出门跑车,按要求做了核酸,都是阴性才上路。实际上,每个地方都会要求核酸,他们回来后又做,核酸结果显示阳性,结果稀里糊涂就成了传播疫情的人——当地为此采取一波封控,花了不少钱。
这些“是非”现在看来都很荒诞,因为在去年底全国人民大面积感染,既没有封控,也没有追究什么人的责任,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阳的,又传给了哪些人,总之,大家一起“走出了疫情”,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贺宏国的遭遇提醒我们,疫情造成的影响并没有结束——有些人仍然生活在疫情的阴影之中,和疾病无关,也和政策本身无关,而是生活在一种“管制的惯性”之中。
各地的大学,都和贺宏国的处境有点像。2020年之前,大城市的大学基本上都是向社会开放的,社会人士可以去大学校园里,参观或者找人商量事情,只需要简单登记就行。
疫情开始,大学考虑到学生集体生活的特殊性,都采取了比社会更严厉的措施,完全谢绝校外人士访问——如今,疫情已经宣告结束,大学仍然普遍封闭着。
这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后遗症”。封控措施出台的时候,往往非常高效很辣,但是却缺少一种合理、及时的退出机制,一些环节的人,甚至产生了对封控的依赖。因为维持封控而招聘的人员,他们肯定会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工作。
这种状态其实相当普遍。尽管根据“乙类乙管”的原则,出行就可以不戴口罩。各地的“口罩令”仍然维持了很久,媒体反复试探,去采访相关人士,没有人可以明确宣布“不用再戴口罩”,答复是“建议戴”。
直到最近,乘坐地铁和高铁,仍然是“建议戴”——“建议戴”的准确意思是,不强制,可以不戴。“建议”这个词,用来表示某种“否定”性的含义,这真是汉语的一个伟大发明。
图/网络
其实它反映的是一个普遍而本质的问题,大多数人把“戴口罩”当成常态,把管控当成了正常:还有甲流呀,还有别的感冒,戴总比不戴要好……我们是真真正正爱上了口罩。
作为公共卫生政策的疫情防控,已经退出历史舞台;作为一种疾病,新冠也已经失去神秘性,现在仍然有人感染新冠,却不再有人对此恐慌。但是,新冠疫情造成的创伤,似乎还没有完全消除。我们需要“全面走出疫情”,不仅是经济和公共卫生政策,也包括社会和心理。
贺宏国的遭遇,让人想起疫情时那些奔波在高速路上的货车司机们,他们所受的苦,现在看来很多都是荒诞的、多余的、没必要的。但是幸运的是,有很多苦都有尽头,都已经“过去”。
贺宏国是最悲惨的一个,不仅是因为他被判刑,也是因为他似乎处在一种“被遗忘”的状态——他的事情,似乎变得微不足道了。
涉疫获刑司机仍被监视居住相关阅读:
谁还记得那两位被判4年的货车司机?
2022年12月7日,国务院发布防疫“新十条”政策,正式昭告了延续三年的严苛新冠清零政策的终结。2022年12月26日,国务院再次宣告将新冠病毒感染防控级别从“乙类甲管"降为“乙类乙管",这也意味着依《传染病防治法》、涉嫌妨碍政府的新冠疫情防控举措的行为将不再被视为“妨碍传染病防治罪”的构罪条件。2023年1月7日,五部门就涉疫刑事案件办理联合出台新指导意见,指出被羁押的涉疫案件被告人应及时解除羁押强制措施。
这是一个重要的好消息。
在三年严苛的清零政策之下,太多民众在配合封控的同时,却不得不面对因封控而导致的生存经济危机,全国各地都有零星出现民众挑战管控合理性的反抗行为,而遭警方依传染病法而实施强制措施或起诉。
新的“乙类乙管”政策将彻底为这些并不造成严重危害的抗拒管控行为平反。
然而,令人心痛的是:在全面放开政策前的一个月,两位辽宁卡车司机却因为在2022年初的未及时报备行程,导致新冠传播,在11月下旬被重判4年。
媒体报道,两位卡车司机贺某某和韩某,因未及时报备行程,导致辽宁绥中县183人感染新冠,司机两人也同样被感染,同时7865人被隔离,县财政疫情防控支出约1.55亿元。辽宁法院认为两人严重违反《传染病防治法》导致(乙类)甲管的传染病传播,后果严重,依刑法给予三年以上的重判。
宣判后他一直未被收监却一直被监视居住
“不知道我的命运是否能得到改变?”
1月7日晚上,被判司机韩某在网上看到消息后对采访他的记者这样说道。
2022年4月24日起,他就因涉嫌妨害传染病防治罪,被绥中县公安局监视居住。
“监视居住期间,我不能外出跑货运,也没有工资收入,我妻子在县城打零工,全家靠她每月2000多元的收入维持生活。”
“这些天来,最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折磨,哪里都去不了,有生意也不敢到外面去做。”他说,自己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瘦了一大圈,以前买的衣服现在穿起来,感觉空荡荡的。
由于官方并未公开完整的判决文书,我们难以知晓整个案件的具体细节,两位卡车司机是否真心有意隐瞒行程、又是否有意隐瞒自己的新冠感染,外界难以全面得知。
但是从官方将其正式调整为“乙类乙管"的举措也正是纠正和承认了病毒本身并不达到刑法所言的传播危险,而且奥密克戎病毒本身极强的藏匿性也未必能够让受感染者觉察,即两人无论有意或无意的行为并不再构成对社会危害。
其次,在三年封控之下,卡车司机承担整体市场供应链血脉的关键角色,但是各地对于长期在高速公路跨省市流动的卡车司机却长期歧视和排斥,施行层层加码的管控措施,不仅造成关键时候疫情管控下物资供应上的危机,也给上千万卡车司机造成诸多生计挑战和运输障碍。
封控期间,针对卡车司机的防疫举措和惩罚不胜枚举,“行程码、星号、核酸、风险地区”都是栓在司机手腕上的镣铐——
长期跨省市流动的卡车司机难免会路过风险地区,但是却时常因为各地市各类加码要求而屡被滞留高速路口,不得下高速;
甚至很多货车驾驶室外都被贴上封条,司机被要求在运输途中长时间均不得离开驾驶室,所有吃喝拉撒都一律只能在车上解决;
也有司机甚至因为在车上未戴口罩吃方便面而被罚款2000元。
这些都是他们的血泪史。
而强加在卡车司机身上的非人防疫要求,仅仅是这一群体困境的冰山一角。
在疫情三年里,整体经济下滑的危机正在转化为卡车司机肩上更重的负担:
急剧上涨的油价、不受管制的互联网货运平台的剥削压价、难以偿还的卡车贷款或租金;更不用提,这一群体严重缺乏的劳动保障和社会支持体系。
在这样的生存条件之下,两位卡车司机仅仅因为未能觉察自身染疫、路过高风险地区未及时上报行程,无意间导致病毒传播,却要遭受如此严重的惩罚。
我们难以想象失去了两个顶梁柱的这个农村家庭,未来四年的日子该会变得多么艰难。
据了解,最近一段时间司机韩某一直在关注新冠感染回归“乙类乙管”问题,身边也有法律界的朋友给他支招,叫他申诉申请再审,目前他和妹夫贺某已向法院递交了再审申请书。
底层民众永远是社会危机的牺牲品。在疫情下,基层劳动者承受的苦难已经够多了,而随着全面放开政策的逐渐实现,大家也正在缓慢重启新的生活。
我们希望在社会力量的呼吁下,可以给这两位卡车司机一个新的机会,给这两个家庭一点新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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